随着《我不是药神》的火爆,“救命药该不该这么贵”的问题,掀起了全社会的广泛讨论。 有许多人开始科普专利药的研发成本,强调专利保护对人类健康福祉的长远保障。 对电影鼓吹仿制药、把药企树立为反派表示不满。 药企是被电影妖魔化还是被现实道德化? 穷人吃走私药是“你弱你有理”还是对既得利益者的血泪申诉? 选择了利益是否意味着必须放弃公平? 你站在谁的位置,就会看到什么样的真相。 ? 如一位博主所说,“穷人的生命权和知识产权的矛盾,其实超越了法律,甚至超越了道德,上升到了价值观的冲突”。 在不同的价值观下,天价救命药可以是利益驱动科技进步的必然存在,也可以是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负面产物。 ? 引自微博@赵皓阳-Moonfans 凡事涉及价值观,必然复杂且难以中立,小十君无意去说服哪一方,咱们点到即止。 回归电影层面的问题。 许多观众看后都把它比作中国版《达拉斯买家俱乐部》。 之前就有读者在《“中国病人”,张嘴吃药》一文底下留言,想让我们聊聊这两部片子的不同之处。 ? 为什么两部片子之间能产生这么强烈的联想呢? 首先当然是因为,两者都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医患题材电影。 《我不是药神》改编自2015年慢粒白血病患者陆勇代购药物被抓的真实案件; 《达拉斯买家俱乐部》改编自上世纪80年代德州电工罗恩·伍德鲁夫的抗艾经历。 ? 陆勇因为正版格列卫太贵,去印度购买价格只要格列卫百分之一的仿制药; 罗恩则因为当时唯一的官方抗艾药AZT毒性太强,跑到世界各地寻找新的处方和替代疗法。 他们都将更便宜或者更有效的药物推广给了其他病人,便是这个举动让他们身为一个弱者,走向了体制的对立面。 非常相似的改编原型,导致两部电影在购药、卖药的情节点上有所重合,但是呈现出来的气质却迥然不同。 《我不是药神》就好像程勇这个上海小市民,世俗、圆融又充满悲悯。 它是底层悲凉的灰度与英雄主义的暖色对撞下的复杂况味。 ? 《达拉斯买家俱乐部》仿若罗恩·伍德鲁夫这个德州牛仔,尖锐、顽强、充满生的渴望。 它是“在颠簸的脊背上紧握生命的缰绳”之生猛纯粹。 ? 具体来说,可从三点探讨两个相似题材在不同文化环境下的表达。 01 视角 健全人VS患者 若说两者最大的不同,便是主人公所代表的视角差异。 视角不同,承载的立意就完全不同。 《我不是药神》的剧本改了三年,其中最大的改动就是将程勇从病人变成了健全人。 健全人视角,其实也就是观众视角。 观众跟随着程勇的目光,从一个旁观者的身份,慢慢走近、了解、体恤病人这个群体。 最终达到共情的目的。 ? 《达拉斯买家俱乐部》则是一部典型的传记片。 将灯光聚焦在身患艾滋病的主人公身上,突出其个人事迹的传奇性。 同样是人到中年的“烂人”,徐峥饰演的程勇主要体现在没钱没尊严的麻木状态。 马修·麦康纳饰演的罗恩·伍德鲁夫则是个声色犬马的享乐主义者。 ? 酒精、毒品以及性行为上的放纵,彻底击垮了他的身体,最后被医生告知感染了HIV病毒,只有30天生命期限。 在上世纪80年代的美国,艾滋病被误认为是同志专有病。 作为恐同的钢铁直男,罗恩用了几十个"fuck"问候医生后,也无法接受自己因为艾滋,濒临死亡的事实。 ? 在30天期限到来之际,罗恩开始自救。 当时唯一被美国药管局批准面市的抗艾药物叫做AZT(叠氮胸苷),由于药物还处在为期一年的双盲试验阶段,罗恩根本没有时间等来救命药。 国内药吃不到,国外药没有许可证,陷入绝境的罗恩只有从不正规的渠道购药。 ? 起初他靠贿赂医院清洁工拿到了三瓶AZT。 药源断了后,罗恩按照清洁工给的联系方式,来到墨西哥瓦斯医生处进行非常规疗法。 从瓦斯医生的口中,罗恩才知道AZT的毒性太大,会损害病人的身体。 瓦斯医生用毒性更小的DDC加上完全无毒的多肽引,让罗恩的身体在三个月内得到了有效恢复。 ? 但是这些有效的药物在美国却是未经批准的。 从鬼门关杀回来的罗恩,从此成立达拉斯买家俱乐部。 一面从国外贩药卖给艾滋病人,一面走上了与药管局的抗争之路。 ? 两部电影都埋有非常明显的数字线。 《我不是药神》中,程勇卖药的价格从最初的5000块降为最后的500块,这是良知打败金钱的过程。 《达拉斯买家俱乐部》中的数字则是罗恩的生存期限,由医生断定的30天升为最终的2557天,这是生命意志战胜病魔的过程。 程勇的道德感,因为他是可以置身事外的健全人身份,显得更加可贵。 罗恩的抗争,因为尽头是看得见的死亡结局,其过程更显生命力的伟大。 |